肺癌(lung cancer)是指起源于支气管、细支气管、肺泡或肺实质的恶性肿瘤,是全球第一大癌,不仅发病率高,死亡率也一直位居癌症榜首。
最常见的肺癌类型是非小细胞肺癌(NSCLC,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约占肺癌总体的85%。
其次是小细胞肺癌(SCLC, Small Cell Lung Cancer),约占肺癌总体的15%。这种类型肺癌与抽烟密切相关,进展迅速、早期转移,预后最差。
中国的肺癌死亡人数占全球癌症死亡总数的22%。从1990年到2021年,中国呼吸道癌(肺癌、支气管癌等)新发上升了约240%,死亡上升约193%。
全世界都为之震惊之余,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的环境到底在变好还是变坏?只是烟草的问题吗?还有其他原因吗?
除了抽烟和PM2.5这两大风险因素,高温烹饪食品和烹饪油烟、以及牙周病都是不容忽视的肺癌风险因素。(三高和癌症可能是“炼”出来的,口腔菌群与肺结节、肺纤维化和肺癌有关?)
展开剩余89%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旗下《Thorax》期刊2025年1月发表的一项大规模队列研究对超过十万名成人(101732人,55-74岁)进行了12.2年追踪,深入探索了加工食品摄入与肺癌的关联。【1】
采用 Cox 回归分析进行多变量调整分析发现:与加工食品消费量(热量占比)最低的四分之一人群相比,消费量最高的四分之一人群患肺癌风险升高了41%,患非小细胞肺癌风险升高了37%,患小细胞肺癌风险升高了44%。
加工食品消费量与肺癌患病风险和非小细胞肺癌患病风险呈现非剂量依赖效应,而与小细胞肺癌呈现剂量依赖效应效应(即吃得越多,风险越高)。
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加工食品在该研究中称为Ultra- processed foods,主要包括:酸奶油、奶油奶酪、冰淇淋、冻酸奶、油炸食品、面包、饼干、蛋糕、糕点、咸味小吃、早餐麦片、方便面和方便汤、酱料、人造黄油、糖果、软饮料、人工甜味果汁饮料、餐厅/工业产品汉堡包、热狗和披萨。
这项研究关注的队列为PLCO试验(注册号NCT01696968),该试验是一项多中心随机对照试验,旨在评估癌症筛查对美国死亡率结局的影响。试验从 1993 年 11 月到 2001 年 7 月招募了 154,887 名年龄在55 岁及以上的参与者,并获得了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审查委员会的伦理批准。随访于 1998 年 12 月开始,实施了饮食史问卷 (DHQ),产生了113,000 份回复,一直持续到2018年12月。
除了上文研究,2025年7月《Respiratory Medicine》(呼吸内科)期刊的新研究对这一队列进行不同角度的深入分析,最终纳入了九万多名参与者(96,607 )。【2】
这项研究不仅关注了肺癌死亡率,还同时关注了慢阻肺(慢性阻塞性肺病)和慢性呼吸系统疾病(CRD,慢阻肺+肺癌)死亡情况。
对于饮食数据,该研究的分析也更为深入,采用了4种不同的方法来评估饮食情况。
超加工食品摄入量。在上一项研究中,研究者根据热量占比对超加工食品摄入量(即热量调整)进行四分位数划分;考虑到无热量/低热量甜味剂加工食品的不良影响,这项研究用加工食品重量作为摄入单位标准。 饮食炎性指数(DII)。根据以往研究确定出45种影响炎症生物标志物的饮食成分,每种成分根据其炎症影响分配一个分数:促炎成分为+1,抗炎成分为-1。DII指数越高,说明饮食越促炎症。 HEI-2015(健康饮食指数2015)。这是由美国农业部和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开发的HEI-2010的修改/更新版本,符合更新的2015年美国人膳食指南。HEI-2015 包含13个充分性和适度项目,总分最高分为 100 分。 饮食抗氧化指数(DAI)。DAI是根据8种关键抗氧化营养素(不包括膳食补充剂)使用Wright等人的方法计算的。这些抗氧化剂包括类胡萝卜素(α-胡萝卜素、β-胡萝卜素、番茄红素、β-隐黄质、叶黄素 + 玉米黄质)、维生素 E 化合物(α-生育酚、γ-生育酚、δ-生育酚、β-生育酚)、类黄酮(儿茶素、表儿茶素、山奈酚、杨梅素、槲皮素)以及维生素 C、维生素 D、硒、锌和镁。(了解富含抗氧化物的食物可参考不用科技与狠活,也能让饭菜好吃吗)其中前两者侧重点在于不健康食物,数值越高说明摄入的有害食物越多;后两者侧重点在于健康食物,数值越高提示摄入的有益食物越多。
加工食品摄入越多,肺癌和死亡率越高的现象在这项研究中同样非常显著。
在考虑混杂因素的调整模型中,与加工食品摄入量最低四分位数(吃最少的四分之一部分人群)相比,最高四分位数的CRD死亡率升高了17%,慢阻肺死亡率升高61%,肺癌死亡率升高16%, 全因死亡率升高12%。 加工食品摄入量第二、第三四分位数的CRD、慢阻肺和全因死亡率也显著增加。加工食品消耗与 CRD 死亡率呈非线性剂量反应关系,而与COPD 死亡率呈线性关联(即剂量依赖效应)。对于饮食指数的分析发现:
较高的DII评分与总体CRD、慢阻肺、肺癌、全因死亡风险增加有关。即更高的饮食炎性指数与更大的CRD、慢阻肺、以及全因死亡率有关。DII评分与肺癌死亡率存在剂量依赖效应,DII评分越高,肺癌死亡风险越高;DII评分与CRD、慢阻肺和全因死亡率的关联无剂量效应。 较高的HEI-2015评分与CRD总体、慢阻肺、肺癌和全因死亡风险分别降低23%、44%、15%和17%相关。 DAI评分与全因死亡风险、CRD和慢阻肺死亡风险呈负相关。虽然两个饮食健康指标(HEI-2015和DAI)与两个饮食不健康指标(加工食品摄入量和DII)存在显著负相关,但不能互相替代。因为一个人可能既吃了大量健康食物(如蔬菜水果),又吃了大量促炎加工食品。研究者同时结合两类指标进行了分析,发现:
如果同时有两个不良指数(坏食物吃得多+好食物吃得少),即DII指数高+加工食品摄入量高时或者DII指数高+HEI-2015指数低时,总体CRD、慢阻肺、肺癌、全因死亡风险进一步增加。 如果同时有一个好指数和一个坏指数(坏食物吃得多+好食物吃得多),比如DII指数高+HEI-2015指数高时,总体CRD、慢阻肺和肺癌死亡率会明显低于坏指数高时。但HEI-2015并不能完全抵消加工食品消费带来的CRD死亡。 与调整HEI和DAI相比,调整DII后加工食品与CRD死亡率之间的关联减弱更明显。这一结果提示炎症是将加工食品与呼吸系统和总体死亡率联系起来的主要途径。这些发现与我们的日常观察一致,多食用健康食物带来的好处能抵消不健康食物带来的部分坏处,但不能完全抵消。
研究者还进行了亚组分析,确定了不同情况下饮食与CRD、慢阻肺和肺癌死亡率的关联。
对于当前抽烟或者有心脏病史的参与者,加工食品摄入量对CRD死亡率的促进更大。 对于有慢性支气管炎的参与者,加工食品摄入量对慢阻肺死亡率的促进更大。 对于现在吸烟和曾经吸烟的参与者,加工食品摄入量对于肺癌死亡率的促进更大。食与心温馨总结:加工食品的促癌效果其实人们一直有所意识,比如很多妈妈会告诫孩子“别老吃方便面,不然容易得癌症”,但这种意识往往被忽视或者被卷入【剂量与毒性】的争议漩涡,很多人都不把这个当回事。
实际上,很多现代人的过早死亡(低于预期寿命)与加工食品摄入密切关联。在42万人研究发现,加工食品能促进这6种死亡和减少癌症死亡,这两类食物要少吃,食与心介绍了加工食品消费会促进循环系统疾病、心脑血管疾病、消化系统疾病、帕金森症和各种癌症死亡风险。上文的研究深入分析并确认了加工食品摄入对于肺癌和慢性阻塞性肺病死亡风险的明显提升。
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癌症大国,肺癌死亡又是各大癌症之首。虽然人们以往经常把吸烟和空气质量差等作为肺癌的主要诱因,实际上加工食品大量消费的影响同样不容忽视,说是“癌从口入”也不夸张。
在为什么不能吃太多动物油脂,最能藏毒的营养物质!,三高和癌症可能是“炼”出来的,丙烯酰胺哪来的?答案出乎意料!,这种最常见的甲醛来源,你却从未注意,食与心详细介绍了食物加工过程中可能生成的各种致癌物,本文的研究更是直接量化了加工食品消费的肺癌风险。
如果同时吸烟+呼吸PM2.5+厨房油烟暴露+经常高温烹饪+牙周病+常吃加工食品,无疑与不断往身上施加【肺癌buff】,一个危险因素或许能侥幸逃脱肺癌诅咒(不会100%致癌),当这么多危险因素一起上时,还有人能幸免吗?
细心的读者也会注意到前边所说的超级加工食品中包含了酸奶油、冻酸奶、麦片等食物,有些朋友可能会担心吃的酸奶和麦片会不会有害。实际上,酸奶油、冻酸奶和酸奶是完全不同的食物。前两者中的脂肪(或糖)和添加剂含量明显高于酸奶,更像是酱料甜点而不是单纯的食物。
其实人们目前所说的酸奶有很多名不副实的地方,自己做的无添加发酵乳与市面上的酸奶毫无一致之处,为什么酸奶不都是同一种感觉,同一种味道,同一种状态。
没有添加剂深加工的麦片与膨化麦片也绝不是同一种食物,尽管名字相似。一切问题源于人们对原始食物和加工食品、以及口感、色香味的不当追求。
食与心关注过更多关于酸奶有助于肺癌缓解和改善的研究,这些研究清晰地提示了酸奶中特定微生物对健康的积极影响(牛奶真的会致癌吗?酸奶真的能抑癌吗?,《JAMA Oncology》:超140万人大型研究表明,酸奶搭档膳食纤维可降低肺癌风险!)。相信读者不会对酸奶麦片这样穿不同马甲的产品有歧义。
如果没法避免吃了加工食品,多吃蔬菜、豆类、全谷物、及富含抗氧化物的食物能帮助减轻甚至消除加工食品的促肺癌效果,但不能完全清除其负面影响。
至于已经有了基础疾病,比如慢性支气管炎或心脏病史,还爱吃加工食品,以后可能真的要为食而亡了。
也许我们应该感叹的不是【肺癌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疾病】,而是【加工食品的诱惑力比毒品还可怕,让人连肺癌都不在乎】。
参考材料
1. https://thorax.bmj.com/content/early/2025/07/19/thorax-2024-222100.abstract
2. 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95461112500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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